热了起来。
杨廷松把水泼到院子里:「去西场来。」
「去西场干啥?」
「腻了吧唧的,稍微归置归置。」
走进屋,杨廷松挨着李萍坐到了茶几旁的另一侧,接过她递来的潮水,抿了两口,「不动弹,饭吃得都不香。」
电匣子里在唱,旦角的水嗓儿腔调悠扬,说看枪。
花脸回道:「慢着!手执钢鞭往下打。」
旦角质问他:「你倒是打呀!」
花脸啊啊啊地,旦角亮起水嗓儿叫阵:「你倒是打呀!」
声音圆润,又不失俏皮。
在花脸一阵咿咿呀呀之下,旦角「哎呦」
一声,「你倒是打——呀——」
拖起调子来,那叫一个好听。
花脸道:「舍不地打,我就扛起来吧!」
一阵西皮慢摇,他又唱:「打在她身痛我心,丫头啊,劝你阵前来归顺,老爷收你做个二夫人。」……李萍也笑着推让起来:「下回,下回准不走了。」
「上次大爷就说下回,」
提说起前两天的事儿,赵伯起有些挂不住脸:「今儿大娘还说下回。」
李萍说家里真熬了一锅绿豆汤呢,实在推脱不得就又说行行行,「留下来吃不也得先回去把火灭了。」
这回赵伯起算踏实了:「回(头)把灵秀和香儿也都叫来。」
「出来时门还锁着呢,估摸也不回来了。」
「那,完事大娘赶紧回来。」
目送着李萍离去,赵伯起拉起杨廷松就往院子里走。
昨儿个他就把拐扔了,嚷嚷着:「再拿着这破玩意,真就废了。」
到炕上还跟秀琴说呢,等我好了咱就把厢房也给它起了,跪起身子爬到窗前,呵呵道:「还是你待
我好。」
拧「手巾」
「上火了。」
「我爸呢?」
「嗓子怎了?」
把手巾搭在脑袋上。
「留伯起那喝酒呢。」
「我说怎这么香呢。」
「看把秀琴给热的,」
看着身前消失的婆婆,看
「妈」,这么叫了一声。
到家时,前院还锁着门呢。
半天了,连影儿都没见着。
撂下话时,人都到院里了。
「舒坦吗他妈,得不得劲儿?」
随后说,「吃啥,妈给你做。」
秀琴面无表情说:「怎么请?」
「以为你也不回来,就没做饭。」
「消停儿坐着,我去前院瞅瞅。」
她把水龙头关了,朝外探出脑袋。
不想灵秀却打石棉瓦的后身站了起来。
见是小妹,李萍咦了一声问啥时回来的。
杨廷松倒背着手,饶有兴致地看着秀琴。
把走进厢房的李萍喊了出来,「香儿呢?」
「不也快到大娘生日了,找机会咱先来来。」
秀琴默不作声,机械式地晃动着手里的铲勺。
知了猴在叫,蛤蟆也在叫,跟开茶话会似的。